乔洋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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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十三 私人lo 勿关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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庭风无休,可堪君折

昼灯(17)

码字员073:

张景辰醒过来的时候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时何地,厚重的窗帘拉得严实,房间里温暖幽暗适合昏睡。可他还是分辨出了这是哪里——陈白礼的房间。而且宿醉的感觉提醒着他这不是梦。思考了很长时间他才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来的这个地方。


一瞬间竟然升起点骂人的冲动,借着酒劲跑来陈家,也真够没出息的。


 


最近负责做饭的阿姨请了病假,也就两三天的事情,陈家就也没有另外找人回来做饭。陈白礼大清早给眷村铺子打电话,没过多久人家把包子饭团、小口儿果子、半糖豆浆,红豆糯米粥、红糖冰粉利利索索地给陈白礼摆了一桌。他倒是不知道人宿醉起来想吃什么,只记得自己每次喝多了早上什么都不想吃,喝一口水算了不起了。


就在陈白礼思考着要不要上去叫人的时候,张景辰下来了,穿着昨天穿来的那件衬衫——完全没动他准备的那套衣服,脸色刷白。陈白礼畏缩了一下,赶忙从椅子边儿把自己吊儿郎当的腿收起来,“你醒啦,”陈白礼站起来指了指桌子,“吃早饭吧。”


张景辰往桌面上扫了一遍,却把眼神落在了搭在沙发上的外套上——那是他的外套。张景辰径直走过去,把外套抖了抖,穿上了。


“……吃了早饭再走吧,”陈白礼知道那意思了,“我还有话跟你说。”


“晚点儿说吧,我今天还有事。”张景辰经过他,陈白礼一把把他拉住了,“正经事,昨天郭尓满那边接到个案子,是北京信利……”


“我知道,”张景辰打断了他,显得有点烦闷,“刚才接到方铭的电话了,我现在就是去处理这件事,早饭不吃了。”


 


陈白礼一下吃了瘪,而张景辰却像欲言又止的,好一会儿才终于抬起头看他,皱着眉头,“……你脸怎么了,打架了?”


陈白礼这下才想起来自己昨儿晚上和方铭打的那一架了,立刻回手摸上脸,而张景辰却也只是别开了眼睛,没再等他回话,抬腿要走。陈白礼又一把抓住他,两次,“……不是只有方铭能帮你,”陈白礼低下头,看着他,“对方是交给郭尓满的事务所承接的,我会让郭尓满帮忙,律师这块儿你不用担心,我……”


“你不要知法犯法,也不要让郭尓满滥用职权。”张景辰也抬头看他,“事情还没有完全清楚,我们按照程序走,既然是我没做过的事情,就不会出什么大事……”


可陈白礼依旧紧紧盯着他,似乎很不理解,“有的事情并不是你没做过就不会落在头上的,这不是我们能做什么的事情,而是他们想对我们做什么。”


张景辰听完,却是往后退了,很是无奈地想摆开他的手。


他还是不习惯“我们”这个说法。


 


“你再拖着我,就什么都耽误了。”张景辰说。


陈白礼一听这话,终是松了手。很久前他就问过自己,想和张景辰并排同行的念头,到底是在帮他还是给他徒增烦恼?从张景辰那边看起来,似乎是徒增烦恼了。尤其是这个清早,他还傻不拉几地订了个蛋糕,准备吃完早饭给张景辰拿出来点根蜡烛。


5月16号的生日终究是没有过啊,他还记得的,张景辰自己怕是都不记得了。可他还想补给他,生日,过错,所有所有,都补给他。


人本尊倒是不想给这个机会。


“……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,就打我电话。”陈白礼最后说。


 


张景辰随意点了下头,连那桌早饭再一眼没瞅,出了门。


 


 


张景辰出了门,看到方铭的车就停在路对面。那人倒是看起来一脸轻松,老远招了招手。


“怎么回事?”张景辰坐上副驾座,看到方铭的鼻梁上一道口子,很是疑惑。一想到陈白礼脸上也挂了彩,忍不住猜疑起来。


“没事。”方铭笑着回他。




“是信立集团的那个刘哲?”张景辰很是烦闷地翻着方铭带来的资料。


“你根本不用在意,我来处理就行了。”方铭嘴角带着笑,“你看你,还穿着昨天的衣服,一上来就一股酒气。”


“实在抱歉……”张景辰没忍住闻了自己一下,其实他的房间就在陈白礼的隔壁,走进去随便挑一件都是合身的。可他却不想打开那扇门,也没去穿陈白礼挂在椅背上的衣服——他知道那是留给他的,真难得那个陈白礼竟然能想到照顾他。


 


“你不用担心,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,你是我们的员工,我怎么样都保你。”方铭一边开车,一边点开了音乐。


“我们真得拿了他们的资料?”张景辰有些匪夷所思,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的员工点名道姓地把他咬了出来,这全然没有理由。


“怎么可能,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好吗。但是若是下面的人做了什么手脚,我们也没有办法,但也不必担心,谁做的谁去担责任不就好了,我肯定第一个不饶他。”


“…那他们为什么会……?”为什么会告我呢?


 


他的确和那个刘哲见过几次面,但都是正常的生意往来,又没有过节,对方突然咬他,这其中万千道理都说不过去。


 


 


陈白礼独自蔫儿在家里,一桌的甜汤腻水儿,冰箱里还塞着蛋糕。索性小少爷摸了一根烟出来,对着红糖冰粉点着了,冰粉中间含着一勺儿挖圆了的西瓜瓤球儿,甜的,他记得张景辰挺喜欢,每次都把冰粉破开,只叉了这颗西瓜球吃。


忽然觉得挺伤感的,张景辰不想要他帮忙,昨儿夜里甜得跟只小猫儿似得,抱着他脖子说想他,睡昏了,半眯着眼冲他笑。


造孽。


陈白礼吸吸鼻子,叼着烟,把冰箱里的蛋糕拿出来了。LadyM 抹茶口儿的,他也不喜欢,腻得慌,他站在那儿,从嘴里拿下烟,直接就插在蛋糕上了。烟灰扑簌掉下来一坨,摔在奶油上。


作孽。


 


这蛋糕张景辰不吃,那要这蛋糕也没用。


 


下午的时候陈白礼去找了郭尓满。两个人在露天的咖啡屋碰了面,郭尓满空人儿来的,陈白礼说把信立的的资料拿来看看,郭尓满说不行。


不行就是不行,现在人来了,两个人对着对方都是满脸的不耐烦。


“信立的规定是,不能私自使用FTP上传或下载信息,但是这个刘哲收了张景辰3笔款,分别是35万,60万和20万,就把信立的公司供货名单、客户联系方式、购销价、经营业绩那些东西,全部,诶,了不得诶,是全部,一股脑儿地都给张景辰了。”郭尓满点着桌面儿说,“他俩还互换了部分商品规格的制作资料,但这部分呢,公司内部也是必须要有张景辰的盖章才能拿到的,所以那些资料上盖章的部分都被撕掉了,但是横竖都是他了别人的章又拿不到,而且刘哲说明了自己是亲自和张景辰对接的。人证物证一大堆。没戏了啊,就看怎么减刑吧。”


“不可能,不管张景辰做没做这事儿,都不能走到这一步。信立如果愿意私了……”


“私了也轮不到你啊,”郭尓满皱着眉头看他,“听兔儿说他那个老板是你们大学同学?你要不要先跟他谈谈?”


“……”陈白礼听着就气不打一处来,“才跟着他干了一年就出这种事,真他妈扫把星。”


 


张景辰不知道方铭要怎么做,只知道对方出示了一堆证据,而方铭一直跟他说不用担心。律师也是方铭找的,那个律师也在跟他说不用担心。


可那个刘哲却坚称是陈白礼给的他115万。


 


“没事的。”


方铭拿着开庭的传单,信立很明显是不想给他们可以还击的余地,竟然要求两周后开庭,张景辰的确是认识刘哲,甚至也的确有实体的资料往来,可那些文件里没有一份是透露机密的。然而“往来”却怎么都洗不清了,张景辰这个月几乎都在忙自己母亲下葬的事,公司的事情几乎一概不知,怎么忽然间半年前“往来”的客户就成了同谋,对方的公司还要用两周就把他送进监狱去。


“我一定会保你,这种事情,我们开公司就一定会遇到,对方会突然要讹我们,或者搞垮我们,他们从去年就有上市的打算,这一笔我们躲不过,送给他们就是了。”


张景辰简直觉得焦头烂额,可方铭安慰他的时候,又觉得也许并没有那么糟糕。


“这该怎么办?我根本没给过他任何东西。”张景辰扶着额头,“这115万怎么到他手里的,从哪儿去他手里的,我都不清楚,他怎么敢就说是我给的?!”


“你有没给他的证据吗?”方铭坐在他的身侧,两手交握,“他拿钱的三个时间点,都是你给他资料的三次,你自己也说记不清了,门口的监控录像都过了可调阅时限了,而且你的确给他资料了……”


“我给他的是我们的策划书!”张景辰声音提高了,而方铭立刻摁住他。


“我知道,可我知道有用吗?”方铭摁住他的手,在对上张景辰闪着火花的眸子时,却忍不住欣赏似得叹了口气,“你现在倒像是活了似得,从我认识你开始,你都死气沉沉的,现在张牙舞爪地替自己申辩,着急了?唉…不要急。”方铭动作很缓慢地拉过他的手,捏着他的手腕,又慢动作似得捏住了张景辰的小臂,“……无论是谁给他的钱,都不会落在你头上,你要相信我,我做事情什么时候要你担心?两周后开庭,你不会有任何事的,我向你保证。”


方铭看他的眼神很亮,却也让张景辰捉摸不透。隐约的,张景辰觉得方铭要向他提要求了。就像他来上海之前就能感知到的,商人们做好事绝对不是因为好心,而是因为有利可图,如果一开始方铭只是显得对他有好感,现在就已经开始带着掩饰都不掩饰的欲念了。


张景辰知道的,只是不知道怎么避开,本来以为庄晓彤可以做一堵高墙,把方铭好歹挡在伦理道德的后面。可自从那日这人说了不介意他脚踩两只船,话里话外都是想和他偷偷发展的意思,张景辰就知道这人没有多正人君子。


这也绝对不是喜欢他了。


若是要他喜欢一个人,他是不会去把这人往无耻邪恶的道路上引的,可方铭却一步步地在引他,想要用各种各样的事情和情谊收买他,做生意也好,平日里的照顾也好,生病时天天来守着他,母亲下葬时也寸步不离。要不是他也是个男孩子,更是见惯了商圈的大佬们为了哄骗一些小姑娘都能做出些什么事来,给一般的人遇到方铭这样的,八成很快就不行了。


可张景辰却还是敏感,那些悉悉索索的细节,摸上他的手,轻轻贴住他的侧脸,像这样——方铭又缓慢地,顺着他的胳膊,一路点上了他的后背,再轻轻柔地把他窝进了怀里。实话讲,180公分的方铭,要也抱住180公分的张景辰,实属是抱不住多紧的,可方铭却带着一股急不可耐的气息,攥住他。


张景辰都要糊涂了,他实在不明白,在这样的情形下,这人为何要这样?


这实在是趁人之危。次次都是。


 


“那你要怎么做呢?”张景辰的下巴在方铭的肩膀上,试探似得,他也想知道,方铭说的帮,是要怎么帮?


方铭听了这句话,却像是得了令,整个人都兴奋地把张景辰抱得更紧了紧,他的嘴唇贴上张景辰的耳朵,“无论是谁,抓出来就好了,不过是找人交差,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

张景辰听了心一沉,却试到方铭的舌尖已经钻进他的耳朵,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把人推开了。


“……放尊重点!”张景辰满脸通红,捂住自己耳朵站起来。


方铭却看着他,好半天才怨恨一般深吸一口气。


“我是真喜欢你,和陈白礼不一样。”方铭也站起来了,“你和他是什么关系,我都不介意,我甚至都不介意你还有个未婚妻。你值得什么呢?会不会太贪心了点啊你,”方铭跟了他一年多,一直在示好,虽然也没有强迫,可也没有妥协,“我的关怀你要了,庄晓彤的你也要,陈白礼的你竟然也要,我帮你摆平这些事都不够吗?你还要去靠陈家?昨晚上你去陈白礼那里过夜,怎么回事?你忘记他对你妈妈做了什么吗?”


 


这个方铭和平时的太不一样,张景辰楞住了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
“你在说什么?”张景辰眯起眼来,眉头也皱起来了,“……你,”说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出什么来,“……你根本没有资格跟我说这些!”


“我没有资格,对,我只是喜欢你,你怎么对我都行,”方铭说着却像是有些哀怨了,“我一直怎么对你,你都是知道的!别人不知道你和陈白礼的关系,我能看不出来吗?既然你本来就可以男女通吃,却又要跟我划清界限,他对你好吗?还是我对你好?他怎么对你我能不知道吗?他杀了你妈妈……!”


“他没有!”张景辰迅速且愤怒地回了口,几乎是打断了他。而这一瞬间的张景辰似乎怒不可遏,他压抑地喘着气,看向方铭的眼神发狠。


他母亲刚下葬,却又要为这罪名和他人争吵。




方铭惊了一跳,……张景辰是从来不会这样生气的。


“……我和陈白礼什么关系都没有!你全凭猜测,不能这样血口喷人!”


 


“虚伪。”方铭歪了歪头,“你和我是一类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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